妖人黎锦晖｜八部半民国奇谭

文｜费里尼

上趟写渣男老刘时提到过一句，上个世纪20-30年代的上海滩，有三只妖怪——棵体麻豆爱好者老刘、到处搜罗个人塞克斯故事编集子的张竞生，还有一个就是写出“黄色歌曲”《毛毛雨》《桃花江》黎锦晖。

青年黎锦晖

上海滩搿辰光，就是全国人民的上海了。黎锦晖，名字看起来邪气上海，人却是湖南湘潭人，和领袖同乡。不仅同乡，伊大阿哥黎锦煕还做过领袖的老师。

差不多从100年前开始，“上海人”就变成一个文化意义上的概念，而非特指籍贯和出生地。对，妖人黎锦晖就是一个上海人。伊1920年代来到上海，在后人认为的民国黄金十年的1927-1937年间，他写了大量的流行歌曲，还创办了著名的“中华歌舞专修学校”等专门培训学堂，在霓虹处处的上海滩，掀起了阵阵血雨“星”风——妖人的名头就是这么来的。何谓妖？理念和行为领先同时代庸众而已。哥白尼当年妖不妖？伽利略妖不妖？勿要忒妖。

黎锦晖28岁，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新文化、新思想结合白话文成为大势所趋。黎锦晖渐渐地认识到，推广国语要从少年儿童抓起，最好的方法就是唱歌跳舞。 

1920年，黎锦晖写出了我国第一部儿童歌舞剧《麻雀与小孩》。他创作的儿童歌曲《老虎叫门》也问世了――“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哪能，熟悉不熟悉？

1921年，黎锦晖南下上海，在中华书局任国语部部长，继续推广国语。1922年4月6日，黎锦晖创办了中国第一本儿童刊物——《小朋友》周刊。他亲自主笔，从编辑到写作到插图，全都亲力亲为。《小朋友》期刊直到今天，由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它是我国少儿读物中出版时间最长、出版期数最多的刊物。

之后，黎锦晖继续创作了《麻雀与小孩》、《葡萄仙子》、《小小画家》等十二部儿童歌舞剧。剧中的歌曲《神仙妹妹》、《可怜的秋香》、《月明之夜》等，文字通俗易懂，音乐简练明快，流传极广，成为中国儿童歌舞剧之父。

1926年，中华书局发生工潮，黎锦晖被迫辞职。随后在1927年2月，创办了中国第一所培养歌舞人才的“中华歌舞专门学校”。同年 7月，黎锦晖创作出了歌曲《毛毛雨》——“毛毛雨，下个不停，微微风，吹个不停……小亲亲，不要你的金，小亲亲，不要你的银，奴奴呀只要你的心”。随后，黎锦晖又创作出《妹妹我爱你》，同样大受欢迎。这标志着中国流行歌曲的诞生。顺理成章，黎锦晖又成为中国流行音乐之父。

很少有人晓得，黎锦晖创办的歌舞专门学堂，参考的是著名的日本宝冢歌舞团。啥目的？把“标准人体之美从封建教条的桎梏中解放出来”。可惜那个辰光群众的意识还刚刚停留在把女人的脚从包脚布里解放出来。黎锦光还要解放其他部位，伊不涉黄谁涉黄？

用今天的话讲，从黎锦晖的“中华歌舞专修学校”里培养出来的音乐、电影人才，很多成为时代娱乐圈的顶流。其中两位说出来赫赫有名：上海底层帮佣人家的继女周小红、云南来沪务工青年聂守信。经过黎锦晖黄金妖手调教，一个变成上海滩电影明星周璇，一个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的作曲聂耳。

黎锦晖没有受过专业的音乐训练，属于自学成才，伊主张“平民音乐”以及“新文化运动应利用音乐为宣传工具”。1927年2月，黎锦晖的中华歌舞专修学校开门，不过因为生源只及原计划的三成，黎锦晖不得不每月组织学员跑场子商演。中国第一首流行歌曲《毛毛雨》就是在这样巨大的经济压力之下诞生的。黎的女儿黎明晖演唱后，风靡一时。

名有了，利却没有同步。不到一年，中华歌舞专修学校倒闭，继续开办“美美女校”，很快亦倒闭；38岁的黎锦晖勿肯歇搁，组建“中华歌舞团”，前往香港和东南亚巡演一年，演员荷包鼓了，黎锦晖自己钱没赚到，不得不在印尼将歌舞团就地解散。无钱归国的黎锦晖流落到新加坡时，听讲自己的流行歌曲在国内卖得还不错，居然短时间内飞速写出一百首“爱情歌曲”，越洋卖给国内出版商，在经济上一举翻身。

搿辰光，小黎同学还太年轻，勿晓得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暗戳戳标好了价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