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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年前你我是知青,57年后你我白了头!

五十七年后,你我白了头!文/黄锦旋    图/众农友

肆虐三年的“新冠”渐渐的成了“旧冠”,虽然,放开后大家都中招了,托幸都安然渡过。只是我的腰皮带扣又要拉紧再拉紧,真是雪上加霜,已经够瘦了还更瘦,摸摸自己的脸,不由心想:“怎好出街见人啊”?!


偏偏多年的农友要大聚会!


接到十一队农友通知,正月十五聚会!嘿!高兴啊,前后四年了!只在微信上相遇,今次要见面欢聚了!怎不高兴再高兴呢?!但又一想,我这么瘦,怎好呢?他们会笑么?

当我推开包厢门时,哗,这班家伙己提前到齐了!“大头!”“大头鬼!”一遍欢叫声,哼,在这儿可无人会叫“旋哥”的。(我不高兴他们“大头”后加个“鬼”)


这可是一起同时(1966年5月13日)光荣上山下乡到海南岛五指山脚下的琼中县岭头茶场十一队的兄弟姐妹啊!更有十四岁跟着去的弟妹!算是“青梅竹马”吧?!


放眼细看各位,不由模糊了,糟糕的泪水偷偷的沁出,都老了,都更老了,大只佬同炳哥都要太太陪着坐,他俩走路都困难。


“大头,做乜咁瘦?”一句击起众词:“中招了?阳过了?”“连头也不大了。”“喂猪就会将猪养肥,自己就不会吃肥…”。我拱着双拳说:“猪是可以喂肥,牛就喂不肥了,我是头老黄牛…”。哎,大伙仍记得我是牛司令,猪司令的。


大家姐拿着茶壶再为兄弟姐妹们逐个酌上茶,她所到之处便是高潮之处。在十一队时,她就是兄弟姐妹们的大姐姐(曾是我的班长),吃苦耐劳在先,开荒砍岜挖茶沟绝不落后哥弟们,还同添老爷当“猪司令”。最令人叹服的是“如花似玉”,几十年后出现的皇妃“戴安娜”竟然是大家姐当年“翻沙倒模”印……


▼十一队的“西关小姐”,砍岜开荒能手,採茶能手

广州有句俗语“老坑(老头老太)讲旧事”,我们这班老知青也毫不例外。讲当年十一队,马上全都年轻起来,我看你仍是十六、七岁,你看我仍是乳臭未干……


“大头,你开荒挖茶沟时,双手血泡全破了坐在梯田面上哭,还记得吗?”刘老师话刚落声,“轰”一声,全都笑翻了。我马上不服气:“你患了‘打摆子’发高烧抬你去场部医院时,你在担架上不是也哭了?”又一声“轰”,五十七年的光阴倒流了:上山伐木砍竹,烈日挥锄大会战,开垦满山茶圆,採万斤茶……“坐上大卡车,戴上大红花…”不知谁起腔了,马上歌声起伏嘹亮,我的泪珠再也藏不住了,歌毕,我接着大吼唱:“迎着晨风迎着朝阳,跨山过水到边疆…”又再歌声起伏嘹亮,毕竟四年无聚过啊,毕竟是共度岁月甘泉的兄弟姐妹啊!


茶过三巡,当年岁月渐渐的转入当今养老,花儿与少年都是老太与老头了。“我们这一辈,……上山炼过腿,下乡练过背……。”回城后重新拼搏,老知青输过谁?!


随着岁月,老知青将油尽了。大家不由自主地交流身体状况,用药情况。刘老师当年台风抢救仓库大米扭伤腰骨老病去年大发作手术了,今天要拴着拐棍走几步歇一下,刘太陪着出行。而当年的採茶姑娘几乎个个都风湿关节痛,心脑血管的老人病更是普普皆是,不由感叹再老怎办?大哥光是个孤寡老人,无家无室,他乐观地说:“去养老院!”于是话题又转入养老院,却无人愿去,席间顿时安静下来。我却幽忧地说:“找个安乐S的办法吧。”结果马上招来一顿痛骂。


我们这代人,将青春岁月留在十一队,将荒山变茶园,将原始森林成橡胶林,太艰苦了!要知道,在座的都是广州西关宝源路,逢源路,多宝路一带的“西关少爷小姐”,老爸不是地主就是资本家或海外侨属,那革命的年代,“少爷小姐”们只有“狠抓革命,猛促生产”,除了干,就是大干!所以,十一队虽是小小新建队,但丰绕美丽。


▼当年的“西关小姐”。

又再茶过三巡,酒桌上的点心,菜肴躺着无人动了,喜欢搞笑的刘老师说:“来,我将旋盘转起,停在谁面前的谁就要吃。”一个鸡头刚好停在我面前,我马上头更大了,在众人笑声中我只好夹起鸡头悠悠塞入口,说:“想想十一队吧,想想大伙房的咸菜酱油萝卜干吧。”哦?大家马上拿起筷子,“回城后,我从不浪费剩饭剩菜的。”“对,我在家从小都教育孩子,爸爸妈妈在海南岛的艰苦,连青菜都无得吃。””忘不了的”。


对!忘不了的!更忘不了的是我们的青春岁月留在十一队!


▼性格开朗的刘老师回城后找个年轻太太

▼添老爷和太太爱萍,爱萍是十一队卫生员,装病时去找她开病假条“全休一天”,好人!

▼大哥亮和周老板,周老板回城进修中药材,权威!

▼何老大,回城进了个好单位。

▼两位“华”姐妹,採茶能手。

▼大只陈回城后找到个好太太。

▼满身武功的大哥亮,“督卒”香港三次。

▼大头,牛司令猪司令,竟然当了兽医。

当年48位兄弟姐妹齐到十一队,几十年后各散东西。能聚会的只有十来个,真的要珍惜啊!岁月无情人有情,能聚一次算一次,到了五月十三日就是我们光荣上山下乡57周年纪念日,届时再聚!

五十七年前,你我是知识青年。

五十七年后,你我白了头。

酒坛子、酒仙和酒友作者:黄锦旋

我天生就是个酒坛子,能喝很多酒。


第一次喝酒是刚到岭头茶场十一队时,春节聚餐,全队集中在晒场,以班为单位席地而坐,几坛菠萝酒放在晒场中间,谁爱喝就去勺。


老班长举起碗说:“过大年了,大家喝点酒高兴高兴,这酒像糖水一样的。”几个姑娘小心奕奕地呡了一小口,舐着嘴唇又再喝一口。


我接过老班长递来的一碗酒,也学着姑娘们呡了一口。嘿,这就是酒?!好喝!


老班长二碗下肚后,站起来拍手着说:“同志们,今年是广州知青过的第一个大年,我为大家唱个歌”。在一遍叫好声中,老班长吼起他的四川民歌“太阳出来咳嘿喜洋洋啰……”。我趁着他唱得高兴时,赶忙在晒场边拨了几把野花野草,在他唱完时,连泥带根一本正经地献给他。老班长呆了一下,马上哈哈大笑,全队老少都哈哈大笑。队长走来笑着拍我的脑袋说:“喝酒去”!


乘着酒意,队长拉着书记跳了个他们在朝鲜时,当地老百姓跳的朝鲜族舞蹈。大家笑着、叫着,忽然,几个姑娘又哭又笑,打打闹闹。队长说:“糟了,喝醉了”。便大声喊:“吃肉,吃菜,多吃点,不要再喝酒了。”马上走到酒坛前,把正倒酒的我拉开,说:“大头,你你整天在倒酒,喝了几碗了?”我说:“那有数啊,好喝就喝”。他瞪大两只牛眼,说:“你这小子能喝酒呵?,脸不改色,找天跟你喝喝。”


结果,三四坛酒全喝光了,晒场上唱歌跳舞的一大堆,老班长舌头打着结说,:“这酒上头,甜甜的诱人。”

第二天是年初一,我在红岛公社买了瓶“西凤酒”。回宿舍打开就着瓶子尝了口,哎,那个香呵,昨晚的菠萝酒根本无法比,忍不住又尝了口,刚好队长经过,惊异地说:“大头,你真的这喝?走,到我小伙房。”


结果,队长老婆牟姐到处同人讲:“那背死的大头把老任搞醉了。”从此,我名声大振。


茶场的生活是艰苦的,只逢年过节才有机会喝酒。可是,我们知青只要是发了工资,买了五块钱饭菜票,剩下的錢都跑县城营根吃喝去了。我当时条件较好,每月家里都寄十块八块钱来,于是,逢星期六傍晚收工,马上同肥佬连夜赶去县城,先花五毛钱住下旅馆,然后在饭店坐下。


清明节到了,我们队的知青集体去了县城,准备为死去的青年突击队长强哥扫墓。他当时埋在县城外。


到了县城营根,意外遇到了飞哥一班人。飞哥名李剑飞,为人豪爽义气,听说我们要扫墓,马上说他也去。众人商议一番,先去饭店坐坐,点些酒肉,才好带去扫墓,不然空手怎扫墓呢?!

二三十人进了海南粉饭店,桌子一拼,全都忘了扫墓这回事了。不知是谁嚷道:“亚飞,上次在三队,听你唱邓丽君的歌,真好听,今天再整番首大家听听吧?!”


飞哥为每人倒上一碗酒,然后说:“难得大家高兴,我就给大家唱首邓丽君的歌,敬大家一碗酒”。大伙大声叫好。当时要听邓丽君的歌,只能偷偷收听香港澳门的电台。飞哥不知从那学会了唱,这家伙天生一副柔润极具磁性的男中音,第一首“小城故事”已把众人征服了。一曲下来众人已痛饮了一碗。


第二首刚开腔,已有三几人不胜酒力,昏昏欲睡了。飞哥仍边唱边逐个敬酒,这家伙狡猾得很,自已不喝,只拿着酒碗周旋众人之间,他那动听的歌声,把饭店内外的人全吸引过来,众人乘着酒兴,听一首喝一碗。


三首歌下来,我笑着指着大伙,如水浒传里智取生辰纲白胜对着喝了蒙汗药的众人说:“倒也!倒也!”哈,大伙真的你靠我、我伏桌地倒下一大片。后勤处的老佘边吃着菜边说:“怎酒量这差的?”我拿起几个空酒瓶说:“都是高粮酒呵,60度呵。一碗一口呵”。老余是后勤处干部,广州知青,也是个能喝酒的家伙。今天是到县城粮倉带车取大米的。他同我踫了踫碗说:“你能喝多少?”我说:“不知,反正醉了你也看不出。只管睡觉”。


飞哥唱到第五首时,已没酒可敬了,人也几乎全倒下了。几个服务员发愁地围了上来,老佘略带醉意喊道:“去,去找几张报纸来,我们还要包些肉菜去扫墓呢。”这边的飞哥抓着头皮指着那帮喝醉了的人说:“怎办?真想不到这么多人醉了。”老佘吼着说:“把他们拍醒,到路口等拉大米的车来,顺便拉回农场。”于是没醉的扶着醉了的,半醉的也拖着想睡的。老佘用报纸包起了剩肉菜,胳膊一夾,摇摇晃晃地跟着走,那些肉汁呵菜汁呵流了一身也不知。


一群人倒在路口的牌坊下,等候着农场的车。飞哥最清醒,说:“老佘去哪了?”几个没全醉的回头去找,才发现老佘倒在水田边,拖他上來时腿上沾满了蚂蝗……


结果,扫墓扫不成,老佘的米也拉不成,拉大米的车把这群醉猫全拉回场,成了轰动一时的新闻。

由于天生能喝,各处酒会自然少不了我,当然,喝醉了是平常事。若我喝醉了,基本没有谁不倒地。


从那时开始,大家就开始叫我“酒仙”。


没曾想,我这个“酒仙”惨烈地同连队老军工老陈喝过那一次猛酒,竟成了我“酒仙”的绝唱!


老陈从部队退伍來到十一队,他是个“三碗才过岗”的酒徒,和我喝过二碗后大呼“不够瘾”,可农场的生活确实是很艰苦,天天不是萝卜干就是南乳,有酒也不想喝。直到七二年春节……


队里杀了牛又杀猪,全队喜气洋洋,我打了斤酱油,煮开后把切好的牛肉猪肉倒入煮滚,准备吃他几天。


老陈一手拿瓶酒,一手拿碗肉,嚷着:“大头,喝酒、喝酒!”大步地迈进屋来。我知道,我煮好的肉要完了,待会那班家伙必定会來凑热闹的。


大枫树下,我们围坐一起,七八个人七八支酒,高声喊大声笑,大有煮酒论英雄之势。我知道,大伙一年到头的辛勤,春节是最好节日,吃,喝,大声笑。忘掉一年来的劳累,迎接明年新的工作。于是我也开怀痛饮。


老陈不愧在部队混过,大碗酒大口肉,更有那班家伙在一旁兴风作浪,很快,我同老陈已踫了四五次碗了。要知道,那些都是二锅头,西凤等高粮酒,燒得着的呵!


我站起来要去拉尿,觉得头有点重,腿也有点不听话了。知道已差不多了,但那糟糕的老陈仍叫着不够,看来我是喝不过他的了。


这时酒已全喝光,老陈仍大声嚷着:“谁还有酒?”这时钟哥拿了一瓶酒来,老陈马上倒出二碗,递一碗我,我俩一碰,仰头一喝,碗一放下,“轰”一下子,我同老陈同时倒地……

朦胧中,几滴雨水打在脸上,咦?下雨了?唉,这该死的草房又漏了,看來连蚊帐也打湿了。还是不要懒了,买块胶布掛上去才行。忽然,耳边听到哭泣声,谁?谁呵?


醉眼中,认出是小花,哎,哎,我赶忙爬起来,但天旋地转的。糟了,小花一定不高兴很不高兴的。我真的以后不喝酒了,不喝了。


小花见我醒了,哭着说:“一整天了,你醉了一整天了,那该死的给你俩喝的是酒精,卫生队的酒精!”


从此,我闻到酒味就反胃,长期胃肚不适,再也不敢也不能饮酒了。小花还以为我戒酒成功了,很高兴,钟哥因这事给大伙骂了几十年,周医生说:“幸好是医药酒精,如果是工业酒精,后果不堪设想。”


唉,知青年代,啥也不懂。那次喝酒,据说老陈比我也好不了多少。  

作者简介

黄锦旋,广州老知青,上世纪60年代中段上山下乡到原广东农垦海南垦区岭头茶场,在农场12年,1978年回城后在公交系统当司机20多年,直至退休。

文章来源:一壁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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