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tinet：有关中国网络安全的四个思考

文 | 史中

作为一个用中文写作的人，我向来对外企有一种天然的疏离感。

不过，Fortinet 算半个例外吧。

因为这家安全公司有几个特殊的地方：

1、这是一家在美国创业的华人公司，它的创始人——谢青——是一个传奇的北京爷们儿。

2、他们总部虽然在硅谷，但雇佣超过70%的华人。（进他们办公室看到的景象也许跟到西二旗差不多。）

3、数据显示，他们向全世界卖出了最多的安全硬件。

最近，趁着 Fortinet 在深圳举办一次会议的机会，我去和他们聊了聊。

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一个中国人创办的外企，究竟怎样观察自己国家的互联网发展进程。于是，我把谈话内容总结为“四个思考”。

从左至右分别为：

Fortine 中国区 SE Director 张略（Roland）

Fortinet中国区总经理 李宏凯（Kevin）

Fortinet技术营销总监 Robin Liao

Fortinet 亚太区首席安全官 Alvin Rodrigues

Fortinet 亚太区解决方案市场总监 Matthew Kuan

思考一、互联网野蛮生长会造成依赖，但对安全来说并不是坏事。

有人说，中国成功的基因在于，我们“宗教情怀的淡薄”和“对世俗成功的追逐”。我深以为然。

只要有一丝可能，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放过任何机会，所以我们的产业经历了密集的野蛮生长：

十几年来，互联网企业横尸遍野，最终 BAT 杀出重围。

手机厂商山寨混战，汪洋机海，最后留下屈指可数的玩家。

移动 App 风起云涌，智能硬件潮起潮落，这边混战刚有眉目，那边云计算和人工智能已经开始了下一轮的攻伐。

我脑海中出现了国庆节泰山上的游客们。此刻他们象征着我们民族的潮汐，生命力十足。

首先，所谓“野蛮”，就一定带有粗粝感，背后是巨大的非理性和浪费。从历史上看，大多数风口过后都是一片狼藉（最近正是共享单车横尸街头的季节）。如果不是一窝蜂地拥挤，我们当然可以节省资源到更有意义的产业。

但是，这种泥沙俱下的体验背后，野蛮生长到底为我们带来了什么呢？

在李宏凯，这位 Fortinet 中国区总经理眼里，野蛮生长铸造了一种坚硬的、不可逆的生态。

以互联网应用为例：野蛮生长带来的好处是，大家从来没有对网络依赖这么强。而大家依赖网络的程度是不可倒退的。

从网络安全的角度来看，这种进程恰恰对于企业和市场的触动是强烈的。依赖互联网的程度越高，你就越需要相应的安全软件，否则你的业务就会变得“不可用”。这种需要是生死攸关的。

他说。

据此，互联网安全成为了一个坚固的命题。

我更愿意相信，野蛮生长似乎是一个不可逃避的规律。

我曾经读到过一些资料。无论是在工业革命的英国，20世纪中叶的美国，还是改革开放的中国，任何一个国家，先污染后治理的情况都如出一辙。不经历污染的痛苦而直接自愿加装环保设备，这种事情在我们的历史上未发生过。

与其如此，我们不如尊重“野蛮生长”，并且珍视野蛮生长带给我们“治理”的机会。对于网络安全企业来说，“治理”的大潮迟早会到，只争来早与来迟。

思考二、“企业上云”是安全产品杀入的时间窗口。

一部手机过时了，所有人的选择都是：直接买一部新的，而不会尝试把其中的芯片升级换代。

这是因为从成本和收益的角度来看，更换比升级的成本要小。

同样的道理：

如果旧的机房线路一团糟，企业可能都不敢去整理，生怕动错了地方就把服务弄瘫痪。所以企业出于成本的考虑，如果 IT 架构升级，一定是采用整体迭代的方式。

如果企业 IT 架构是一个生日蛋糕，那么安全就是两层蛋糕坯中间的夹心奶油。如果蛋糕已经做好了，再想把奶油加进去，势必效果不如在制作的时候就按部就班地铺好。

所以，企业从旧 IDC 机房迁移到云计算的时候，相当于“重做一块蛋糕”，这恰恰是“铺奶油”的最佳时机。

从国内云计算龙头阿里云的数据来看，2017年7月至9月底营收增幅达到99%，这样的数据已经连续维持了十几个季度。这折射出了目前中国企业上云的热情之高。在公有云之外，大企业和国家部门青睐的私有云、政务云增速更快。

云计算结构很特殊性，可以用仓库来比喻：云计算服务商对外出租仓库，而企业需要把“自家的货”放到“人家的仓库”里去。

根据这个比喻，显然安全责任被分成了两个部分：

1、货物是否被盗这类物理安全显然是仓库的职责。

2、而货物里面有没有被坏人埋放炸弹，仓库无权查看，这类货品本身的安全只能由它的主人负责。

没错，这就是“云计算安全责任共担”的共识。

有了这个分工，租用云计算的企业就天然对安全负有一定比例的责任。面对云计算这么复杂的框架，绝大多数公司并不能养活一个强大的内部云安全团队。所以，这些工作显然要交给专业的第三方安全公司。

这对于以云计算安全为主业的公司，是一个巨大的市场机会。

思考三、从现在开始，绝大多数企业都可能面临网络攻击。

人们只愿相信自己见过的事情：

很多大企业依靠上一代“隔离”的安全思路，在过去的岁月“万无一失”，也许还基本平稳地度过了2017年。他们并没有关于“网络安全”严重的“创伤记忆”。

但是，过去从来就不能乖乖地预测未来。

这两年，我目睹了互联网安全的演进——尤其是从黑客攻击的角度。

1）新世纪初（2000年）的黑客以炫技为主，他们的语境里不包含金钱；

2）2010年前后，开始出现了以经济利益为目的黑客，网络黑产初见雏形，但这些黑客多以单打独斗为主；

3）2015年以后，开始出现有特定分工的黑客组织，用产业链的方式获取经济利益。

4）2017年开始，黑色产业链分工进一步细致，已经达到军队化作战说明。他们的力量已经可以干涉到世界政治、银行、商业等各个领域。

也就是说，现在的网络世界，黑色产业已经集结成军，并且迅速扩大。最近两年，黑客攻击案例已经紧锣密鼓地发生：

2016年，黑客攻击国际银行转账系统（SWIFT），直接盗取了8100万美元。

2016年，希拉里竞选邮箱被黑客攻破，导致大量竞选机密被盗，美国政治平衡被改变。

2017年，WannaCry 病毒席卷全球，大量政企的网络被入侵瘫痪。

2017年，雅虎确认自家30亿用户信息泄露。

这些案例只是最终被揭露出来的冰山一角，有更多大中型商业企业，虽然遭受了黑客攻击，但是碍于维护自身的商业形象，有苦难言。以目前黑产发展的速度计算，每一个企业都有和他们狭路相逢的那一天。

简单举几个例子：

1）企业客户的信息，在几分钟内就可能被黑产悄无声息地拖走，并且在黑市上明码标价地出售。

2）企业发布了针对用户的优惠让利，“羊毛党团伙”可能在半小时之内就用他们手中的上万张卡自动注册账户，把企业用本来来促销的资金套走。

3）企业内部的产品设计的机密图纸，很可能被竞争对手雇佣的网络扒手窃取，在你新品上市之前对手就已经“山寨”你的产品并且铺开了渠道。

以上任何一条，都有可能搞垮一家企业，毫不夸张。所以，现在的网络安全环境对企业来说：这一秒还风和日丽，下一秒就可能突然死亡。

思考四、企业需要和一套安全产品高耦合。

每一次黑客攻击事件，其实都是一次警告。更多企业正在认识到安全建设的紧迫性。

准备行动的时候，他们往往发现自己在云化的安全建设上缺乏经验，甚至可以用“一穷二白”来形容。

安装云计算安全产品的时候，他们面临的第一个抉择就是：购买不同厂商的安全产品搭配呢？还是购买一家公司的多个产品组合装呢？

这有点像“去中关村攒机”和“购买品牌机”的区别。

不少有能力的云安全企业都给出了相似的答案——购买同家公司的一套安全产品。

当然，从安全厂商的角度来看，都买它一家的产品，显然能够更多地获利。但是我觉得，从购买者的角度来看，他们也应该做出相同的选择。

还是用刚才的比喻。购买组装机，优势可能是价格便宜，但是要承担兼容性不高的风险。购买品牌机，在一体性和各个部件的合作上显然会更好。

另外，有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如果几个安全系统都来自一家安全厂商，那么安全厂商就可以深度配置一个统一的监控、管理、协作平台。而统一和协作，对于安全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就像一个军队驻守城池，如果没有城头将领的调度，可能很快就被敌军找到薄弱点攻陷了。

Fortinet 就是做“品牌机”的。在他们眼里最理想的状况是：企业绑定一家安全企业进行“高耦合”的协同发展。

这句话什么意思呢？你见过从 iPhone4一直买到 iPhone X 的人吧。对，就是这个意思。

Fortinet 中国区技术支持总监张略告诉我，这方面有一个非常典型的案例：

某著名互联网企业，在发展早期的时候，防火墙品牌选择广泛，产品之间既存在管理成本，又涉及到自动化配置与操作的升级改造等痛处。选择Fortinet的防火墙系统其一是因为性能与安全能力，其二就是灵活的API接口给安全管理以更多的灵活可扩展性。自此他们的网络架构就一直和 Fortinet 的安全产品同步演进，达到了“高耦合性”。

Fortinet 提出了一个概念，叫做“Security Fabric”（中文译名“安立方”），意思就是一整套安全系统在统一的大脑指挥下安全联动。

无独有偶，很多中国的明星安全创业企业也在提出“整体防护”这个概念。由此可见，一个网络安全“整体防护”的浪潮正在来。Fortinet 在中国面临的是：“更成熟的市场环境”以及“更大的市场竞争”。

小结 

我向来觉得，不应该用审视商业公司的眼光来看待安全企业。

他们更像身边的特勤保卫，肌肉结实、目光如炬，平时沉默，却在关键时刻会为我们抵挡飞来的子弹。他们借助商业的力量，不断接近自己内心的理想世界。

这也是我认为 Fortinet，这家华人公司，值得尊重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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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作为文章作者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史中，是一个倾心故事的科技记者。我的日常是和各路大神聊天。如果想和我做朋友，可以加我微信，fungungun。不要害怕，我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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