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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虑来自不安,痛苦来自认同——我是怎样摆脱焦虑的 || 渡过青春号

渡过 2022-06-06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渡过青春号 Author 渡过青少年作者




“我的脑海里像是有一挺上了膛的机关枪,永远处在击发点。子弹一天没打完,就一天不得喘息。


我恐慌症发作的经历


距离上次的抑郁发作已经过了两个月,学习生活逐渐步入正常的轨道。而在我预料之中的,我又迎来了躁狂的发作期。

这次的症状并没有那么明显,只是在学习过程中,我突然意识到我走得似乎太急了。
 
那天我在上传媒课,在朗读稿子时,老师的提醒一语惊醒梦中人。
 
“你太紧张了。放轻松,你才能将稿子读下去。”
 
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喘气不由自主地粗气,肩膀像被架起似的。不知不觉的我又回到了那个模式,身体像紧绷的琴弦,脆弱到随时可能崩断。
 
这是个危险的前兆。于是第二天我放下了手头所有的学习和工作,在阳台坐在瑜伽垫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然而顽固的旧疾仍使我无法静心,面对着窗外的春景,烦躁还是无法退去。终于,在情绪累积到顶点时,恐慌发作了。
 
我的双手毫无缘由地开始发抖,双腿甚至于无法站立。胸部有一股窒息感,心脏的跳动只是为了把恐惧和颤栗送往血管,每一个毛孔都触电般收缩。我用嘴喘着粗气,想要嚎叫却压根发不出声音。泪水不受控地流下,可我连擦拭的力气都没有。
 
此时我的大脑里只有一个词:恐惧。
 
这样的状况并没有维持很久,三五分钟后我便慢慢平静下来。但深深的恐惧感让我意识到,如果再这样下去,后果可能更严重。
 


迫切想要得到认同的想法,

成了我焦虑的根源


恐慌症的根本是焦虑,而这对我一点也不新鲜。焦虑先将我拖向抑郁的深渊,在我爬出来时又狠狠地绊我一脚。可以说它是抑郁的先导症状,同时也是康复的残留症状。

首先,为了不让自己因焦虑本身而焦虑,我告诉自己:现在只有焦虑,说明自己已经从抑郁中康复,这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
 
其次,我要搞清楚为什么焦虑,再去一一反驳它:

例:

1、社会发展这么快,以后我没钱生活怎么办?变成乞丐怎么办?

理性回应:这个问题很可笑。我虽然不是生在大富大贵的人家,但钱也绝对够花,怎么可能变成乞丐。


2、别人不喜欢我怎么办?没有人要我怎么办?

理性回应:没有喜欢,我就没有价值吗?我从来不是依托别人而存在的。


(详见《伯恩斯新情绪疗法》)


有时我还会感到特定的焦虑,比如对成绩以及金钱等实际事物的焦虑感。说句实话,在我感受到抑郁症状之前,这种焦虑占了很大的部分。
 
我经常会想,这种焦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这与我的成长环境以及学习环境有很大的关系。在上幼儿园的时候,加减乘除我永远是算得最快的。后来我去学奥数,也是班上最厉害的。
 
如果单单学习好倒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局面。其实我生来就是一个很敏感的人,我总是能从别人的话语中分析出很多种意思。
 
所以每当老师表扬我的时候,我便会认为这只不过是对我的成绩的一种表扬。所以我就拼命地去学,希望他们能够认同我。
 
但并不是每一次我都能考好,所以当我考砸时我便能从老师的表情中看出失望的感觉,这使我更加痛苦。
 
那时我并不知道,这只是我的臆想而已。但一年一年过去,这种思维方式已经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就算没有老师对我评价,我站在高处对我自己进行评价。


在我的思维固化之后就算有老师不是因为我的成绩而喜欢我,我也根本感受不到。为除了学习,我在其他方面,比如美术、音乐、舞蹈更是没有天赋,所以我便固执地认为学习是我可以得到别人“奖励”的唯一方式。
 
每次考试成绩之后我都会兴高采烈地跟别人分享。久而久之便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考得差的学生是没有人爱的。
 
而这种想法逐渐变成了我痛苦的根源,因为我不可能每次都会考班上的前三。等我考差时我是如此地害怕别人的眼光:他们会怎么看我?他们是不是幸灾乐祸呢?老师是不是也对我很失望了?我爸妈是不是也很讨厌我呢?
 
为了取悦别人,我的价值观变得越来越扭曲和狭窄;为了让别人能够对我刮目相看,我为我自己设置的更大的目标。想要考全校第一只是一个开始,我开始想去国外读书,甚至考上国外顶尖的学校。
  
要知道我们这里是一个小城市,每年上清华北大的人五个指头就能数得出来,何况是去外国留学的人。但我固执地想,只要我成功得到了他们的全额奖学金,我就能让所有人开心,我也会很开心。
 
可是我真的开心吗?
 
这些明显已经超过了我的能力范畴(其一我没有时间,其二我没有金钱),然而我还是想更进一步。我便更加严格地要求自己,更加刻薄地批判自己。终于在初三紧张的氛围里,我因为没有完成一项作业而被老师打手板时,我崩溃了。
 
我悲哀地想:凭什么?我已经这么努力了,你凭什么去打我?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要知道那项作业那么难完成,我豁出去达成你的期望,换来的却是你的一顿打,我到底为了什么?

于是我生病了。事实证明把你的价值建立在别人的情绪上是一件特别荒唐的事情。你的评价体系太过单一不仅会带来焦虑,还会带来抑郁。

后来我换位思考,我在平常的言行中是不是也被对方过度解读了,我认为正常的语言会不会在别人那里就是对他们的一种嘲讽。
 
那是肯定的。只要你愿意分析,你永远能从对方说的话中找出想要的答案,从而固化你的思维模式。
 
在我休学后的一段时间,我仍保持着这种思维,所以休学变得异常痛苦。因为我没有办法从别人那里获得成就感,相反,因为休学我的课程越来越多,我无法承受曾经优秀的自己变得如此堕落。
 
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错误的是思维方式,而不是我自己。我开始越来越自卑,对周围的事物越来越敏感。因为我认为,父母喜欢我是因为成绩,现在没有成绩了,他们会不会抛弃我?
 
每当走到陌生的小巷,我便紧张地东张西望,生怕被卖给人贩子但是不见天日。
 
反抗这样早已固化的思维模式,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伯恩斯疗法就能解决的。



当你能理智地看待痛苦,

你就已经摆脱它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在哪里缺少了安全感,我便要在哪里补回来。我的爸爸妈妈是非常开明的人,从一开始的震惊和不接受,到全心全意帮助我走出困境,只用了两三个月。
 
之前我不愿意在他们面前哭,因为这样会显得我很脆弱。在生病后,拥抱和哭泣变成了家常便饭。我把我的委屈哭出来,而他们用温暖的怀抱回应。
 
十八年的纠结,哪能一朝一夕扭转过来,从初三到高三这条路,我走了三年。他们极其耐心地容忍我的脾气,终于在这个温暖的巢穴中,我逐渐找回了自己的安全感。
 
在这之中有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报复性的依赖,你希望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就能看到父母,出去玩跟他们寸步不离,任何遥远的距离都会增加你的不安。这一阶段我用了两年。虽然很长,但非常值得,因为这是康复的关键。
 
第二个阶段就是安全感被满足后,你会觉得有力量。这种力量是你知道永远有人在你身后而产生的自信。此时我已经可以离开父母,融入同学中去。我还可以学习,因为我知道考砸也不会失去他们。
 
背负的压力都是来自想象,当我认识到这些都是空想时,压力自然烟消云散。
 
这三年我在怀疑中过得很苦,因为我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看到曙光。事实证明我能,那么你也能。
 
慢慢来,只要补好自己心里的空缺,便会一往无前。

当我坐在屏幕前一字一句打下这篇文章时,我仍能感受到当时锥心刺骨的痛。但我不是在认同痛苦,我是在分析它。当你能理智看待过往的痛时,你就已经摆脱它了。

千万不要封闭自己,和父母或者咨询师聊聊你的真实感受,这是最快速的方式。
 
加油,共勉。






今日作者


谢竹生
18岁,“渡过”青春文阁作者,“渡过”21天线上营成员
十八岁元气少女,若疾病扼住了我的咽喉,我就挠他胳肢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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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钰婷
排版/子烨
图片/来源网络、站酷海洛、一言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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